斵木为耜

  如今巴比伦的荣耀在哪里?昔日的皓皓白雪在哪里?大地跳着死亡之舞,我时常觉得多干河上满载狂人的船只正驶向一个黑暗之地。我只能沉默。静静地独自坐着跟上帝说话,是一件多么快乐、有益、恒意和温馨的事情啊!不久,我将重新开始我的生命,我不再相信那是上帝的荣耀,虽然我所属教会的修道院院长们总是那样谅谅教导我;也不再相信那是上帝的欢乐,虽然当时的方济各修士们都那样相信,甚而不再相信那是度诚。上帝是唱高调的虚无,“现在’和“这里’都碰触不到它。很快我将进入这片广阔的沙漠之中,它平坦而浩瀚,在那里一颗真正慈悲的心会得到无上的幸福。我将沉入超凡的黑暗,在无声的寂静和难以言喻的和谐之中消融,而在我那样沉溺时,一切平等和不平等都将逐渐消失,而我的灵魂将在那深渊中得以超脱,不再知道平等和不平等或任何别的;所有的差异都将被忘却。我将回到简单的根基之中;回到寂静的沙漠之中,在那里,人们从无任何差别;回到心灵隐秘之处,在那里,没有人处于适合自己的位置。我将沉浸在寂静而渺无人迹的神的境界,在那里,没有作品也没有形象。

  缮写室里好冷,我的大拇指都冻疼了。我留下这份手稿,不知道为谁而写,也不知主题是什么:stat rosa pristina nomine,nomina nuda tenemus . ①


①拉丁语,昔日玫瑰以其名流芳,今人所持唯玫瑰之名。



翁贝托·埃科

《玫瑰的名字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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